想念，是會呼吸的痛

今年，對我來說，

是特別煎熬，特別想逃避的一年。

親朋戚友接四連五地離開人世。

至今也還未接受到最親的小叔真的離開了，

還是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然後今天妹妹就說契爺在10月尾也已經離世了。

原本素未謀面，本也該毫無關係的我們，

就因我小時候常去巴剎幫姑姑賣東西。

他常來巴剎買菜，或許是緣分，合眼緣吧，

他跟姑姑說想要當我的契爺，讓我做他的契女。
他沒有結婚，沒有兒女，只有親生兄弟，

而那年，我只有9歲，

其實還不能完全理解“契爺”的意思。

過後，聽了他們的解說，我有點接受不到，

因為認為公公外公就只能有一個。

所以我沒有接受，也到至今15年了，

從來沒認真在他面前叫過他一聲。

雖然姑姑他們還是認定了，
把我們當做契爺契女那樣叫。

但過後心裡其實早就接受他了，

只是從小到大沒叫過，所以也嘴硬叫不出口了。

還記得，小時候不懂事，

曾說過他的鞋子很骯髒，

結果隔幾天他就穿了新的鞋子來給我看。

以前過年或我的生日，

他都是第一個記得，

在我兄弟姐妹裡，他給我的紅包最大封，

雖然說紅包是心意，不能比較，
但也間接看得出他真的對我比較不一樣。

Happy Birthday 也是他第一個對我說。

哥哥妹妹都常吃我的醋，

覺得他對我特別好。

以前小時候我們都常常拉著他去買我們喜歡的東西。

他也來者不拒，總是寵著我們，順著我們的要求。

之後長大了，我們都出來工作了，

各忙各的，有時候媽媽說要安排時間去找他，

我們也各有各的節目，喬不到適合的時間，

之後也作罷了，一拖再拖。
即使他家離我們家只有不超過半小時的距離。

今天，媽媽在外偶遇他弟弟才知道這消息，

因為我們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跟他聯繫了，

放工後突然聽到這消息，

第一反應是震驚，再來就是難過。

雖然有過這心理準備，

但還是被突來的消息嚇到了。

因為他的腳痛沒甚麼力，

總是拿著拐杖一拐一拐，

從我第一次見他就已經是這樣了。

後期這幾年更嚴重，已經走不到路了。

我以為我會忍得住不會哭，
畢竟我們已經好幾年沒見面，沒聯繫。
也在心裡痛罵自己好冷血，好無情，好不孝。。。

但，為甚麼偏偏這時候是下雨天？
最後還是忍不住在爸爸摩多後流了眼淚。

之後，不想這樣落魄回家，

就叫爸爸載我去lrt站，本來打算走走，
但哪裡也不想去，望著人來人往，
回憶起往事，之後躲在lrt站廁所三個小時多，
幸好沒甚麼人，所有回憶像一幅畫一一出現在我腦海，

回憶很美，心卻很痛很痛很痛。

很想放聲大哭，但卻怕被發現。

當我們追著這些所謂的金錢，名利，成就，未來跑的當兒，

卻也忘了回頭望望你這老人家，多抽時間陪陪你。

現在說甚麼也沒有用，

所有都變成了殘忍和不被原諒的藉口，

對不起，不想為自己辯解，是我們不孝。

才發現，不想長大，
不是因為害怕面對現實的人類，社會壓力等等的，
更是害怕需要接受親人一一老去離開的事實。
心裡在顫抖，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卻還要逼著自己去接受。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們還是輸給了時間和緣分。

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
對我付出了那無私，單純簡單，
不求回報的愛，
和教會了我怎麼去愛，
一路好走，契爺！愛永存心中！

 我會記得這永遠的15歲。。。

想念是會呼吸的痛，

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哼你愛的歌會痛，

看你的信會痛，

連沉默也痛。